“你不知道吧?”孙秀才奸诈地眯起眼睛,“方娘子和赵老七是旧识。赵老七贪慕方娘子的美色,曾经多番撩拨,方娘子不肯,还曾起过冲突。方娘子扬言要赵老七去死,这事,我可是有人证的。” 春荼蘼看着孙秀才得意洋洋的脸,拼命努力才保持住不变色,但心里却“咯噔”一下。因为,这件事她不知道,方娘子从没有跟她说起过。她毫无准备,应对起来有些被动。 这件案子的麻烦之处在于,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官府也没查出什么来。可这种情况一旦耗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方娘子,因为这时代的法律是有罪推论,必须要证明无罪。 此时,她听到爆出新证据,心念急转,突然想起上回春大山一案中,调查到的一点关于孙秀才的情况。虽然这样反攀有点人参公鸡之嫌,但对待恶人,她无耻起来特别没有负担。对方若胡搅蛮缠,她能加个更字。 “就是说有杀人动机喽?”她不禁嗤道。 “没错。”孙秀才大义凛然。 “有动机就一定有结果吗?一个动机和一个结果之间就一定有联系吗?”她又反问。 孙秀才一愣,看着对面少女笑魇如花,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那我听说……”春荼蘼貌似为难的笑了笑,“孙先生坐享齐人之福,共有两房妻妾。只是妻娶于微末之日,妾纳于发达之时。偏偏孙先生之妻性格刚烈,又自忖有恩于夫君,于是曾因纳妾之事,提刀追杀了孙先生三条街。” 孙秀才一听这个,脸迅速涨得通红,额头上就像要爆血管似的。 但春荼蘼仿佛没看到,继续道,“不过,后来虽然追上了,却到底没有动手。不愧是孙氏妻,知道律法禁止随意杀人,但后来还扬言要杀夫。当时她咬牙切齿,恨意滔天。这件事,我可不止一个证人,当时三条街上有很多人看到。那么请问孙夫人杀掉你了吗?大家都知道,妒妇之恨,能让人不寒而栗。这么强烈的情绪都没有导致杀人,何况那赵老七只是言语挑逗,不曾损方娘子分毫呢?方娘子一个女人,为了养活自己不得不抛头露面做生意,想来会遇到多少无礼屑小之辈,若每个人都要杀死,临水楼前,岂不早就尸积如山?” “你……我……两件事不可同日而语。我的家事,又怎可作为反驳之据?”孙秀才只气得浑身发抖,本来相貌也算斯文,此时却只像斯文败类了。 “天下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春荼蘼骄傲地抬起下巴,大声道,“你以此因果来推论方娘子之杀人动机,我为什么不能反推呢?难道说恨不得某人死,说出要杀掉他,就一定会杀人吗?试问堂上堂下诸位,哪个人心里没有厌憎到其恨不得消失的人?可我们有谁,真的动手杀人了?若说无稽之谈,牵强附会,也是自你而始!” 此时辩论激烈起来,堂下众人也忍不住纷纷议论,场面一时混乱。康正源见张宏图呆坐在公座之上,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只得轻咳了一声道,“肃静!” 张宏图回过味来,又连拍了几下惊堂木,全场才安静下来。 那孙秀才被春荼蘼顶得焦头烂额,怕这刁钻听丫头又说出什么来,连忙上前道,“诸位大人,本案之争的根本,在于鱼汤之毒是否因为方娘子故意所得。若是故意,就有杀人之嫌。而要证明这一点,只要方娘子说出芙蓉鱼汤的制作方法和用材用料,再由其他做鱼汤的行家略研究一下便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