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母依依不舍地摸摸小孩儿的脸蛋,重新入座,又忍不住与旁人低语。 纪榛依稀听见什么“孙儿孙女”的字眼,一块炙牛肉噎在喉咙口似的怎么都咽不下去。纪家还未落魄时,纪榛念着逼迫沈家结亲心中有愧,对沈父沈母敬爱有加,唯沈母要替沈雁清纳侧室时说了重话。 近两月上门说亲的门户不少,他知晓沈母从未断过为沈家添香火的念头,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当面听见又是一回事。纪榛明知不该还对沈雁清有旁的念头,可一想到沈雁清若与他人新婚燕尔乃至延续血脉,他仍难消悲痛。 纪榛费力地咽下嚼烂的牛肉,连同把那些早该消弭的心思一并埋葬腹中。 等饮了酒的沈雁清回来时纪榛已然瞧不出半点异样。 他闻见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略有些诧异,记忆当中沈雁清时时刻刻都是克制的,就连吃酒也只是浅尝辄止。 这一回却喝得颇为醉意朦胧,回府路上半靠着纪榛闭眼休憩。 沈家父母虽没多说什么,可在长辈面前如此亲昵纪榛还是有些不自在,遂悄悄地推了沈雁清一把。可不知是否喝了酒的缘故,沈雁清并未动弹,纪榛只好作罢。 回主院的路上沈雁清倒是步履稳当,仿佛在马车上的不适都是假象。 纪榛略落后两步跟着沈雁清,对方走走停停,慢慢地便与他并肩。待行至主厢房,纪榛想要往西面去,沈雁清却一把将他扯进主室里。 门开门关,纪榛被抵在墙面亲吻。 酒气夹杂着清香往他鼻尖钻,他攥着沈雁清的衣侧,微仰着脖子,当是酒意灼人,熏得他眼睛也有些热意。 沈雁清不说话,只重重地亲他。双唇含住他的,舌尖往口中探舔他的牙齿和上颚,犹嫌不够,又吮住他的舌尖往外吸。纪榛把布料都抓皱了,喉咙渴水似的咕噜咕噜吞咽,被抱着坐到了镜台上。 有木匣的开关声,须臾,纪榛察觉手腕上多了坠坠的冰凉之物。 沈雁清终于肯松开他,他急促呼吸着低头去看,只见白腕上戴着的粉玉泛着剔透的光。 纪榛刹那清醒了,下意识就要摘下来,沈雁清擒住他的手,不让他摘。 两人较劲一般谁都不肯让着谁。 纪榛究竟拗不过对方,泄气地垂下手,说:“我不要这个。” 沈雁清定定看着他,“那你想要.....” 无需回应已有答案——纪榛想要离开沈雁清的身边、离开沈府、离开京都。 屋内一时静默无声,沈雁清双臂在纪榛背后交叉牢牢拥住对方,额头枕在纪榛的肩上,借着酒意,低声说:“今日易执大婚让我想到我们成婚之时。是,我曾气恨你强人所难,可万事已定,我并非如你所以为的那般.....” 纪榛眼瞳闪动地盯着前方。 沈雁清又似酝酿了一晚后才郑重道:“朝堂之事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能道清,纪家一事我有愧于你。” 辩口利辞的大学士竟语断路绝。怕言多必失,又恐词不达意。 他轻轻地叹一口气,“纪榛,搬回来吧。” 片纸只字难载千端万绪。 纪榛垂着眼帘,字字清晰,却又不敢入心。他被沈雁清诓怕了,唯恐真的信了之后又是迎头猛击——四年,沈雁清都不曾明示过对他有意,每每想起都是冷眼刺语,怎么如今又要说这些话来扰人心神? 他缩着身躯,忍着不安道:“我.....” 沈雁清抬眼看他。 “我还是想住西厢房。” 沈雁清合了合眼,掩去怆然。他放开纪榛,有些计无可施的,少顷,终是应,“好。”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