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响,裙角飞扬,留下一路绮丽遐想,做风筝的老头哪里识得,二位女子□□可是一等一的名马,惹得骡马行老板眼珠子都直了,不禁寻思对方的身份何等尊贵。 如此引人侧目,自然也招来欧阳公子的注意,他赶早来买纸鸢,迎面瞧见两个妙龄少女,蓝裙女子腰软如柳,体态端丽,坐在皇帝的御马绯樱上擦肩而过,清香扑鼻。 欧阳雨霖心里一惊,他不同与没见过世面的小民,能如此美丽又公然骑着绯樱,只能是十七公主。 心里腾然如进了战场,钟鼓齐鸣,想多看一眼又怕冒犯,犹豫再三,只能躲到梧桐树下,瞧着对方垂在马尾的裙边儿,在微尘浮动的空气中,起起伏伏。 他是见过她的,几年前的宫中晚宴上,夜已三更,到处充斥着酣歌恒舞,奢靡酒气,闻得人直犯恶心,欧阳雨霖也不是个擅于左右逢源之人,借故离开,想到麒麟殿后的西府亭内透气。 刚踏上九曲长廊,漆黑之间瞧到亭子里的红绸灯下立着个纤巧身影,双丫髻缎带垂下,蜿蜒如蛇,两条长长的阴影荡在灯下。 一手执笔,一手拿着撑住细绢的木绷子,旁边还有梅花颜料瓷盘,聚精会神地画画,他不知是谁,正欲离开时却被对方发现,叫了声:“前方何人?” 声音清脆,不疾不徐竟透着股威严,他十分好奇,走近作揖,“在下欧阳雨霖,见过这位……娘子。” 小姑娘噗嗤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欧阳仆射家的公子,来的正好……听说你通文采,擅丹青,是不是真的啊!” 听对方语气轻松,他也不再拘谨,答:“略懂一点。” 抬头瞧女孩长了双顾盼神飞的眸子,杏仁眼尾拉出一丝狭长,眉间红痣又增添无限风情,这就让她有了与这个年纪极不相符的美丽。 欧阳雨霖已过束发之年,房中刚收了几个丫鬟,眼光独到,此乃天人之姿,惊艳不已。 对方一门心思全在笔下,歪头问:“欧阳公子,我想画个梨花图样做灯,都说月下梨花最美,你可不可以帮我临摹一副啊?” 直到染着清香的笔递过来,欧阳雨霖才回过神,忙说:“哦,可以。” 小姑娘嫣然一笑,他又丢了半个魂。 那副月下梨花图应是这辈子所画最用心,又最分心之作,完成交给对方,几个宫女从后走来施礼,他才知道对面人是十七公主。 一眼入魂,经年不散。 可惜公主深入简出,他再没机会遇到,即便瞧见也是远远惊鸿一瞥,匆匆而过。 如今在街上忽地不期而遇,怎能不让他神魂飘荡,欧阳雨霖在树下站了许久,完全忘记自己要来的初衷。 而前方两位少女的影子,早就不见踪迹。 茜雪昨夜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苏供奉给了别人的蝴蝶纸鸢,一大早索性叫上杏琳出宫看,长安城不能随便摆摊,外面的货十有八九就在西坊,果然一进去就瞧见。 这个苏供奉——舍不得给就算了,她偏偏要买上一大堆,承香殿里人手一只呢! 作者有话说: 所有出场人物后面都有正文,不白写~ 1欢音,苦音,唱戏的腔调。 第25章 暖莺春日 十七公主回到承香殿,懒洋洋靠在贵妃榻边,瞧屋内翻飞的流光散在宫女娟黄色裙摆上,发着呆。 杏琳端了碗百合莲子甜粥,轻轻放在案几上,公主脸色难看,她笑了笑,“殿下,开春降火,喝点粥吧!” 茜雪瞅了瞅,眼帘垂下来,满脸扫兴。 惹得对方抿唇笑,“公主,让奴猜猜,大概还是为了那只纸鸢,别怨奴多嘴,咱们也不是探花郎什么人,吃哪门子飞醋,再说现在头等大事是和亲啊!奴看公主怎么都忘了。” 小公主往榻上一趴,双臂交叠接住下巴,哼了声,“和亲这种事也没办法,让我去就去呗。”挑眼瞧了眼杏琳,不服气地:“谁说我吃醋,至于嘛。” 杏琳抿嘴笑,看破不说破,只用调羹搅了搅甜粥。 五彩小鸟纸鸢还挂在窗边,随着飘进来的风扑腾腾荡着,跃跃欲飞,像茜雪的心在飘忽,一上一下,她在吃醋——可能吧,虽然从没有过不让苏供奉娶妻生子的想法,毕竟若不是被囚禁,对方早就儿女绕膝,可心里不舒服,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 都怪苏供奉生得太年轻,一把年纪了也不老,总让自己误会没年长几岁,仔细想想,他们还真是两代人。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