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着该如何罚他,以做出气之用。 何琼之快哭出来:“陛下,臣百口莫辩。” “哼,你欺君尚可饶恕,你讥讽谢瑛罪无可恕。”周瑄扫过那箱子书籍,命令道:“便罚你在紫宸殿抄书何时抄完这三本,何时回府。” 才刚过年,正是小夫妻恩爱和美的时候,等出了正月,何琼之便要去军营驻守,十天半月回家一趟,他这把年纪,岂不是要活生生憋死自己。 “陛下,你罚我别的成吗?” 抄书不是惩罚,是折磨。 “去写吧,笔墨纸砚都已经备好,别耽误时辰了。” 周瑄拂袖,继续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承禄端来茶水果子,颇为可怜何大将军,遂在茶水里加了提神醒目的菊花,道了声:“何大将军,可要薄荷香囊?” 何琼之一脸苦闷:“来四个吧。” 抄书就犯困,何况三更半夜。 周瑄心情异常舒畅,尤其抬起头便能看到何琼之郁郁寡欢的脸,他那股子憋闷也就不算什么。 待吕骞当面呈禀,何琼之已经在紫宸殿宿了三宿,眼看快到上元节了。 立后的诏书已经拟好,礼部呈周瑄御览,六局二十四司亦开始着手配合,前两日谢瑛试过皇后冕服,与女官熟悉了各项流程仪式。 吕骞说道:“陛下,据微臣所知,忠义伯爵府上元节也要办喜事。” 周瑄掀开眼皮,何琼之揉着发酸的手臂,跟着看过去。 “云六郎要娶那个小娘子?”何琼之张开嘴,很是惊诧。 吕骞点头:“臣去商议请期,正巧碰上云六郎和他未过门的娘子,显然曹氏不待见那位娘子,她不愿意却也拗不过云六郎,答应下来仍是一肚子牢骚,言语间都是不满。” 何琼之深以为然:“商贾出身,云家便是不似从前鼎盛,也不会低就到如此地步。” 他直起身子,撞上周瑄瞥来的冷眼,立时趴下去,握笔的手发抖。 云家的事,他插什么嘴,简直自讨苦吃。 吕骞接话说:“云六郎仿佛变了个人,对于娶这位娘子异常坚定,不然曹氏和忠义伯不会答应。” 何琼之忍不住又道:“或许是怕云六郎疯了,你没见他张嘴闭嘴叫那娘子阿瑛,阿瑛是谁,阿....” 何琼之觉得自己一定是抄书把脑子抄坏了,他爬起来,伸了伸手臂,在周瑄与吕骞的注视下,旁若无人而又头皮发麻的走出殿门,甫一迈出门槛,他赶忙深吸了口气,从铜盆里鞠了一捧水扬到脸上。 可算清醒了些。 吱呀一声响动,何琼之后脊生出战栗。 便听圣人淡笑着说道:“厚朴,待会儿进来,继续抄书。” 何琼之更想哭了。 吕骞犹豫再三,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周瑄扫了眼,问:“何物?” “陛下看看吧。” 展开,是一封保证书。 内容是对云恬嫁过去后,吕骞的约束与节制。 比起娶妻,更像是谈交易,这种文风一眼便能看出是谁在操纵。 周瑄哼了声,将纸递回去。 吕骞躬身问道:“陛下,臣是签下还是不签?” “你的家务事,无须问朕。” 吕骞还想说什么,周瑄忽然转过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真心想娶她,不后悔?” “臣和离后便再未考虑过成婚,此番被设计牵连云恬,不管出于何种缘故,臣得娶她,臣自己做的决定,不后悔。” “你可真是有担当。” 周瑄挑起眼尾,“那她呢,写下这纸保证书,难道不是为日后喜欢上别人找借口?” 什么在生出感情之前以兄妹之礼相待,不干涉不阻止云恬喜好。 吕骞笑:“若她当真有心上人,微臣会成全她。” 蠢不可及,擎等着别人给自己戴绿/帽。 谢瑛正在用晚膳,听见毡帘掀起,只以为是寒露从小厨房回来,遂没抬头,问道:“粳米粥和肉糜好了吗?” 胃口倒是没差。 周瑄沉了沉脸色,踱步进来。 他走路声不同,稳重而又强劲。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