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看着她, 没有说话——显然他明白她说得在理,他近日确实忙碌,分不开身。 但她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 方才他问这句话, 只是想看她的反应。 他其实已经对她心生怀疑,但是现在,她简简单单一句话, 向他撒个娇, 他居然就被这样说服了,打消了对她的怀疑。 是她说服了他, 还是他说服了自己? …… 秦双翎望向窗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还记得那座望夫山吗?” 沈昼淡淡道:“怎么?” “望夫山的隔壁,还有一座小山,山顶上有一棵大树,树上挂了很多的红绸子,这棵树远近闻名,天门县的男子女子结成夫妻前,都会在那棵树下一起绑红绸。” 秦双翎的眼瞳没有聚焦,喃喃说着。 沈昼沉吟片刻,道:“再过三日,我有空。” 秦双翎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给出了回应——他给了她具体的时间。 都不需要她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他就已经先给了她答案。 秦双翎愣愣转回头,对上男人漆黑专注的眼睛。 这一刻,她开始后悔说这句话。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不着急的,这几日风雪大,山路难走,等这阵风雪停了,我们再寻个天气好的时候……” “不用。”沈昼打断了她,“三日后我陪你去。” 秦双翎心慌意乱地摇头,“这次你听我的。” 她的急迫让沈昼微微眯眸。 秦双翎一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声音低了下去,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冒着风雪上山,雪路难走,很危险的。” 沈昼颔首,“那好,随你。” 秦双翎慢慢地退回床上,低垂下头,被褥里的手紧紧攥起。 她低声道:“我该回去了。” 沈昼没有拦她,让人把提早回家取的衣裳送进来,让她穿上。 秦双翎站在里间换衣裳,换完衣裳,她将长发捋到身后,走到窗边随意一瞥,看见窗边的血迹。 那血迹蜿蜒而下,已经干了,旁边还有溅洒的血痕,一看便知是打斗留下的。 她僵硬着身体看着,心中有惊涛骇浪涌起,片刻,终是狠下心,转身离开。 秦双翎被丰晴护送着回到家。 家里依旧空空荡荡,凄清一片,秦双翎一声不吭地走过厨房,推开柴房的门,墙壁上还有槐米的涂鸦,稚嫩的笔画,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她走到墙边蹲下来,伸手摸了摸粗糙的墙壁。 她的手轻轻颤抖着。 这几日,她一直活在痛苦中。 她不知道怎么办…… 方才在沈昼身边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就想放弃槐米了。 他对她这么好,她要怎么对他下手? 秦双翎失神地看着墙壁,忽然觉得很冷,慢慢在墙角坐下,抱住自己的膝盖。 丰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看着她,疑惑道:“秦姑娘?” 秦双翎转头看她,想起什么,勉强扯出个笑,“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去买些红绸回来?县里就有,我脚伤着,可能走不了那么远了。” 那日夜里走去天门县之后,她的腿脚时常疼。 丰晴已经被衔青告知山上树的事情,点点头,退了下去。 秦双翎强撑着身体起来,走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碗粥。 煮粥的间隙,她衣裳里的帕子掉落出来,悠悠地落到地上。 秦双翎看了片刻,把帕子捡起来,放在手里展开。 她看得发怔。 帕子是娘留给她的,曾经这条帕子只带着娘的记忆,现在却多了一个沈昼。 他亲手扔掉了这条帕子,却也是他费劲力气满身伤痕地把这条帕子找回来。如今这条帕子已经破了,她一直没有缝补,总觉得只要留着上面的痕迹,她和沈昼一起经历的事情就不会消失。 现在,有人要她亲手抹掉沈昼的痕迹。 秦双翎在厨房里枯坐了半天。 丰晴带人买了红绸子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桌边,碗里的粥才吃了一半。 丰晴觉得纳闷,“秦姑娘?” 秦双翎回过神,抬眼看她。 丰晴把东西推到她的面前,“你要的东西买回来了。” 秦双翎勉强朝她笑笑,“谢谢你。” 丰晴奇怪地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