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酥衣垂下眼,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兰蘅。 她抿了抿唇,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先前,她也曾退让过,也曾心软。 可一味的退让,只能换来对方变本加厉的行迹。 她将床帘拉下去,侧过身,蒙头盖上被子。 身后,那人动作虽是轻微,却是一整夜未眠。 他难受了一整夜,直至清晨。 第一缕晨光乍破之前,沈兰蘅仰起脸,望向帐中的少女。 即便他烧了一整晚,即便他将身上的躁动生生抑制了一整晚,可那燥热的感觉却未曾得到半分压制,甚至愈演愈烈。 黑夜一点点透亮,天际将要明白。 他拉起肩上的衣裳,坐在一片昏沉沉的光影里。 床榻之上,少女转醒。 她也坐起身,抬手掀开帘帐。 只一眼,沈兰蘅看见她面上的慵懒与淡漠。 而她亦看见,当那清晨将要来临之时,身前男子面上忽尔染上的,那一寸寸痛心与绝望。 他垂下眼帘,眸光动了动,终是没说出那句话。 郦酥衣,你好绝情,好狠心。 第64章 064 郦酥衣也未想到,经过这么一整夜,沈兰蘅面上仍是烧红一片。 两颊是灼烈的绯红色,眼底亦熊熊燃烧着无法掩饰的渴望。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就在昨夜,眼前这男人忍受了非常人能够忍受的一整晚。 郦酥衣吃了一惊。 这情毒的后劲,比她所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昏昏的光影忽涌入帘帐,带来帐外料峭的寒风。风微微吹掀少女眼帘,她眼看着,再一缕晨光落进来时,身前男子的神色不受控制地一变。 此种情形,郦酥衣很清楚—— 是沈顷“醒”来了。 沈顷正中着情毒,“醒”来了。 彼时他只穿着件单薄的里衣,那件外氅被随意地披挂于身上,氅衣衣带未系,衣襟微垂着,露出胸口处那一片凝白。他的玉冠更是坠在脚边、碎成两截,束发的发带不见踪迹,使得他那青丝如瀑,便这般倾泻而下,盘旋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一整个人,更是瘫坐在地面上,四肢酸软无力,仿若有百火烧心。 男人抬了抬沉甸甸的眼睫。 细密的睫羽如一把小扇,沈顷眸光微掀,望向榻上。 “衣衣?” 这一声,他的声音沙哑,带了些许疑惑。 他这是……怎么了? 他为何坐在地上,为何弄成这副模样。 为何…… 沈顷用手撑了撑地面。 掌心甫一触及到冰凉的地面,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不止是他胸腔之内,他的手掌、他的脸颊、他的四肢百骸……都烧得不成样子!! 他咬着唇,以掌心撑地,咳嗽出声。 这一声声燥火牵连着肺腑,让他几欲将一整颗心都咳嗽出来。他的身体滚烫,每一缕清风伴着少女身上香气拂来之时,他体内的燥热更甚, 欲火灼烧,几乎要将他燃烬! 他不是傻子。 愣了片刻,沈顷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药! 中了催情的春药!! 从前沈顷在京中,对这肮脏龌龊之药也有些耳闻。 中了春药之后,身体便会出现眼下这种迹象。而解药之法便是、便是…… 沈顷呼吸也烫了一烫。 头脑之间,似有什么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后,竟有一只纤白的手,轻轻攥住了他的手腕。 郦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