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担惊受怕惯了。 神容顺着人流走了几步,转着头四处看,还是没看见山宗,稳稳神,只能往前找去。 山宗为不引来那几个兵马注意,方才被人流冲开就牵着马回避了几步,身在一间灰旧的屋舍旁,但眼睛早就盯着神容。 她没事,离得并不远,正在往这里走,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看,像在找他。 那群兵马过去了,四下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暴,渐渐恢复如常。 山宗正要出去接她,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拉了一下神容的衣袖,问她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说的是汉话,只是非常小声。 神容左右看了看,亦小声回:“我在找我……” 山宗看着她,她顿住了,又朝路上看了两眼,唇动了动,才说完后面的话。 神容应付完老妪,觉得周遭防范的眼神少了许多,往前几步,忽而身后有人贴近,转过身,正落入男人胸怀,一只手已经将她搂住。 山宗揽着她:“关外没那么多讲究,就这么走。” 神容被他揽着往前,有意不去看左右目光,看了眼他如刻的侧脸:“你定然早看到我了。” 山宗没否认,确实,连她最后那句话的唇形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最后说的是:“找我夫君。” 虽然明知那是他提前安排好的话,看清后他还是低低笑了笑。 第五十三章 蓟州被关外占据了十多年之久, 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出这里原本属于中原,譬如这镇子。 与其说是镇子,更像是个圈出来的牢笼, 百姓们都战战兢兢。 神容被山宗搂着穿镇而过,几乎将能走的地方都走了。 越走人流越少,眼前已到另一个镇口,再往前便出去了。 她到现在没见到山宗停步, 轻声问:“没找到?” 山宗嗯一声。 神容低语:“要在这么多人里找出一个人是很难。” 山宗说:“我要找的不是一个人。” “什么?”她不禁看他一眼。 山宗搂着她, 一手牵着马, 眼睛还在周围扫视, 没有接话。 看过几眼之后, 他搂紧神容往前:“走吧。” 出了这个镇口, 便彻底穿过了那镇子。 外面还是那般灰茫茫的天地,一边是隐约的蓟州城头, 另一边是连绵的高山峻岭,都远如笔墨点画在天边。 “不找了?”神容自认判断的方位没错。山宗将缰绳递给她,眼微垂:“不找了。” 神容抓在手里,上马前又看了看他,忍不住问:“你到底要找什么人?” 山宗抬眼笑一下,又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已不重要,本也没指望一定能找到,这张图给的也不过就是个线索罢了。” 话音一落, 他食指迅速在唇边竖了一下, 脸色已经凛然。 神容没做声,眼往左右瞄了瞄, 接着腰被他手一搂,松开马缰, 跟着他往前走去。 前方是往蓟州城的方向,离开了镇口一大截,所见皆是茫茫尘烟弥漫的荒野,连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土道。 土道边坐着一个人,背后是镇子,面朝着蓟州城。 山宗刚才看到了这人,才停住了话。 神容没有留心到,此刻走近才看清这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花白的乱发披散着,蓬头垢面,脚边一只缺口沾泥的破碗,嘴里在哼哼唧唧像唱歌谣,声音嘶哑沧桑:“旧一年,新一年……” 原来是个老乞丐。 神容看一眼山宗,见他正在盯着那人看,便没说什么。 忽然那人一动,脸转过来:“谁?外来的!” 声音沙哑得像有把粗沙子碾过,有些含糊不清,但说的是汉话。 那张被头发遮挡的脸也露出了一些,脸上伤疤遍布,下唇斜着,分明已毁了容。 神容微微扭过头,蹙着眉,没有再看。 山宗接话,刻意压低了声:“是,外来的。” 那人往他跟前凑了凑,嘶哑道:“中原来的?你声音耳熟。” “没错,中原来的。”山宗又说:“我看你也眼熟。” 那人似激动了,两手在地上摸着,像是要摸到他一般。 神容这才发现他眼睛已瞎,甚至连腿也断了,不是坐在这里,是瘫在这里的,根本不知他是如何挪到这地方来的。 “我知道你是谁!”他声音嘶嘶的,花白头发一缕一缕打了结,一下抓到了山宗的衣摆,摸着那如水的绸面锦衣,兴奋道:“阿爹!是你,你来找我了!” 神容错愕地看山宗,这人都已满头花白,竟然张口就叫人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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