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容还没说话,他已策马继续往前。 直出树影,天又暗一分,绕着那片山岭的河流已在眼前,那条当时卷走神容的河。 河岸边是一排打马徘徊,披头散发的兵马,足有二三十人左右,完全拦住了去路。 山宗按了按神容的后颈,低声说:“抱紧我。” 神容侧身窝在他怀中,埋首在他胸口,心口已渐渐提了起来,双臂伸出去,紧紧抱住他腰。 身下的马瞬间疾驰而出,一声暴喝,前方马蹄纷乱而来。 身侧疾风一扫,山宗自腰间拔出了刀,直冲而过。 下一瞬,神容只觉有什么溅到了颈边,一阵温热,知道是血,她咬住唇,手上抱得更紧,听着男人胸膛里强烈的心跳。 马直奔入河,踏起半人高的水花,河水里混入了血和倒下去的尸首。 山宗脸色丝毫未变,手里的刀横在神容身侧,直接杀出了一条路。 身后马蹄隆隆,追兵跟至。 神容抱着山宗腰,心口急跳,鼻尖全是他身上的气息,说不上来是何种味道,如今夹杂了丝丝血腥。 “接应!”忽听他一声喊,声音随着胸膛震入她耳中。 神容察觉身侧冲出来一群身影,抽刀声阵阵,往他们身后去了。 是他那十几个精兵。 山宗策马入了山林,循着陡峭的山岭赶往关城。 东来已在关城之上做好准备,绳索也已固定住。 一旁是胡十一和张威,带了一队甲胄齐备的兵卒。 他们在山宗离开关城后每日都会定点来此查看情形,以作接应。 直至天色暗下时,才听见隐约马蹄声,接着两道身影奔跑而至。 “东来!”是山宗的声音。 “是。”东来这一路已与他配合出默契,如他亲兵一般,立即摔下绳索。 绳索扔下来时,山岭间回来个精兵报信,急急道:“头儿,咱们没损人,但又来了一波,正往关城来。” “挡住。”山宗沉声下令。 那兵抱拳,又转头回去拦截。 山宗将刀塞进腰里,迅速用绳索缠住神容,抓着她手让她拉住绳索,用力握了一下:“自己能不能上去?” 神容看他没往自己身上缠,喘着气问:“你不上去?” “我殿后,你尽快上去,天快黑了,要防着他们混入关城。” 神容一口一口喘气:“会出事么?” 山宗忽而勾唇,托一下她脸,让她看着自己:“放心,你不会出事,我说过,你这么有本事,还要享荣华富贵,值得好好活着。” “那你呢?”神容下意识问。 他是一州军首,幽州的内安外防还要靠他。 山宗将绳子又在她腰上缠一道,颔首,眼底黑沉:“我也要好好活着,还有很多事要做。” 说话时手上扯了下绳,朝上一挥手。 东来马上往上拉。 同时数道绳索放下,陆续有兵滑下。 胡十一和张威看清了他的手势,派下了兵卒。 大风呼啸,神容往上,被吹着身晃了一下,往下看已不见山宗身影。 东来与胡十一合力,速度很快,神容脚踩到关城顶上,又往外看一眼。 东来扶住她:“少主快走。” 陷阱布防都已处置好,神容被东来扶着,很顺利地通过。 忽闻远处一阵尖锐笛啸,听不出来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分外刺耳。 胡十一在后面抽刀骂道:“你们快走,斥候示警了,别处有关外的混进来了,他娘的还挺拼命!” 张威也抽了刀,与他匆匆赶去调人支援。 神容听到过这声音,还有印象,当时一声过后,山宗朝她掷刀,踏马过溪,溅了她一身水。 不知关外的是从哪头混入的,不是从这里的关城,外面的山岭已被她动过了,悬绳处有兵,他们上不来。 走得太快,脚下被山石绊了一下,她站稳,忽见斜前方山林里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东来迅速拔刀过去:“少主先走。” 神容往望蓟山走,那里有军所驻扎的守山兵马,此时已陆续调来,眼前山林间人影绰绰。 这些人就算混进来也无法全身而退,看来是怀疑山宗得到了什么军情,不管不顾地来拦截。 难道追来的太多了?她边走边想,在想山宗是不是没能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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