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堪堪九岁和三岁。他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此毒手。 他散尽家财,为两个孩子治了病。在前往锦霞寺的路上,遇上了蓝家人。后来得知一些真相,他也问过顾韫章。 少年虽小,但满面恨意,双眸空洞而阴鸷。 二老爷劝不住,他想,若是他,也定会去做吧。 “我们要走了,奉丹,你一定要好好的。” 奉丹? 站在一旁的苏细偏头朝顾韫章看一眼,却没说话。 坐在马车里的甄秀清突然撩起马车帘子,朝苏细招手。 苏细神色疑惑地走过去,想着这女人难道还不死心? “我们都是可怜人,不要爱上他,苏细,你会后悔的。”甄秀清看着苏细,压着声音,“我知道你不信我,若你想知道真相的话,便去锦霞寺寻一个和尚。” 锦霞寺?和尚?难不成就是上次来给她瞧病的那个和尚? 苏细还想问,那边甄家二老爷已经与顾韫章话别,正走过来。 甄秀清立时放下了帘子。 马车辘辘而去,甄家一行人渐渐行远。 待甄家人去后,苏细询问顾韫章,“奉丹是你的字?” “嗯。”顾韫章点头道:“当年父亲替我取的,”顿了顿,男人又道:“在我父亲最后送来的一封家书中。” 顾韫章的神色很平静,苏细却明显察觉到顾韫章稍抿起的唇。 她沉静半刻,然后脸上露出笑来,“这个时节的桂花酒是最好吃的,大郎陪我喝一盅吧。” …… 养娘替苏细和顾韫章在书房内摆好了桂花酒和各种下酒小菜。 苏细掰着月饼,仰头看如弯钩似得月亮,“再过几日便是圆月仲秋了。”小娘子垂下眼帘,眸色顿时黯淡下来,“顾韫章,我想阿娘了,你呢?” 男人端着手里的酒杯,顺着苏细的视线从窗棂处看去。 秋光素月,无端悲凉。 “当年父亲差人送来的那封信里除了替我取字,还说了一句话。” 苏细没有说话,只抬眸盯着他看。 男人轻缓开口,“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话罢,顾韫章抬手,仰头吃下一杯桂花酒。 提到父亲,男人的神色不再如此淡然无畏,他双眸微闭,眼睫颤动,咬紧的下颌处能看到紧绷的线条。 顾韫章像一棵竭力生长的竹子,任凭风吹雨打,巍然不动,可他的身体是空的。 苏细暗暗蜷起自己置在案上的手,她想起顾韫章在花楼内弹的那首曲子,问,“你在花楼里弹的那首曲子我从未听过,叫什么?” 男人转了转酒杯,又往里添桂花酒,“相思。” 相思。 “很好听的相思。”就是太悲了些。 “是我母亲自己写的,我也只会弹这一首。” 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你的字是什么意思?” “一片丹心奉于忠。 忠国,忠君,忠民。” 苏细想,果然不愧是大明战神,居然给一个堪堪才九岁的孩子取这样的字,实在是太重了些。 一壶桂花酒尽,苏细面颊坨红,神色氤氲,她单手托腮,双眸迷惘地看向顾韫章。 男人手持酒杯,面色如常,仿佛这壶桂花酒对他没有半丝影响。 小娘子噘嘴,红润濡湿,像小巧的樱桃。 “我觉得很不开心。” “嗯?”顾韫章转着酒杯的手一顿。 “你,你怎么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呢?”苏细气得站起来,因为酒气上涌,所以跌跌撞撞地又坐了回去,甚至撞翻了那个空酒壶。 酒壶摔在地上碎裂开去,“啪嗒”一声碎片四溅。 苏细迷迷糊糊地弯腰,“碎了,要捡起来……” “别捡,当心伤了手。”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包裹住她的手,将人轻轻拉起,按到实木圆凳上。 苏细乖巧坐在那里,仰头看人。 小娘子眸色湿润,神色懵懂,身上一袭绯色秋衫,更衬肌肤如玉。 书房内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酒香,外头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打落了芭蕉青叶,顺着风飘散进来,迷了人眼。 顾韫章抽身后退一步,面色清冷下来,浑身绷紧,原本探出空壳一角的身体,又迅速蜷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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