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什么程度?” 男人沉吟半刻,“穿一条裤子的程度。” 苏细,那还真是挺好的。 柴房里,不问和尚正在吃饭。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道:“还没吃完。” 话刚说完,不问面前出现一双穿着皂角靴的脚,往上是面料极好的袍子。袍子上是暗色的蟒袍花纹。 不问神色一顿,缓慢抬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寿康王爷。 柴房很破,处处透光,也处处透风。 寿康王爷踩着稻草,背光站在不问面前,“怎么,这么多年了,连你四哥都不认了?”寿康王爷嗓音微哑,带着一股嘲讽的冷意。 不问垂眸,暗暗攥紧手里的筷子,“出家人……” “怎么,你是想说你是出家人,没有什么四哥?难道你忘记我的脚是怎么瘸的了吗?” 寿康王爷霍然下蹲,抬手一把扯住不问的衣襟,“你愿意当缩头乌龟,没人拦着你,可你难道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了吗?他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那个人现在还坐在皇位上!” 不问被寿康王爷扯着,没有丝毫挣扎。他眉眼下垂,神色平静,只有那微微颤抖的唇表现出了他的不安之意。 “五弟,你该醒了。”寿康王爷松开不问的衣襟,双眸浑浊含泪,眼眶通红。他站起来,从腰间取下一块玉麒麟放到不问面前,“这是大哥的玉麒麟,大哥临走前让我交给你。” “他说自己太过优柔寡断,其实不适合那个位置。若非父皇执意,他是最属意你的。你年纪虽然最小,但却是最聪慧的。大哥曾说,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无情又有情,慈悲又残忍。”寿康王爷目不转睛地盯着不问,一字一句,仿佛戳进了不问的心尖。 “他说,你是天生的帝王。” 冬日的风冷冽又狂傲,最后那句话被四散吹开,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恳切。 “五弟,算四哥求你。”寿康王爷抬手攥住不问的胳膊,他单膝跪在地上,那只跛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颤抖,几乎让他蹲不住。 “四哥……”不问声音嘶哑至极,“大哥也说过,不愿看到无辜的人丧命,所以才会放弃那个位置。我如果这么做的话,又跟现在的圣人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此话,寿康王爷的手颓然落下,他红着眼,盯着不问看了半响,终于是嗤笑一声,然后转身,一瘸一拐的离开。 不问垂眸,看到了那个被放在草垛上的玉麒麟。 不问颤抖着伸手,握住那块玉麒麟。玉麒麟通体微凉,被握住后渐渐泛出暖意。 “定是没劝住。”苏细看着寿康王爷离开的佝偻背影猜测。 顾韫章也难得蹙起了眉。 虽然知道现在幸灾乐祸不好,但苏细还是忍不住勾了唇,“瞧瞧,也有你算计不到的事了吧?” 顾韫章正欲说话,天上突然飞来一只浑身素白的鸽子。 那鸽子长得十分肥实,扇着翅膀落到窗前,顾韫章将其抱起,从脚下取出密信,然后面色一变,喃喃自语道:“确实是没算计到。” “怎么了?”苏细也跟着变了脸色。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韫章转头看向苏细,那双漂亮的凤眸漆黑深邃,蕴着苏细看不懂的情绪。 “细细。”顾韫章唤她。 苏细呆呆道:“嗯?” “你怕是要进宫一趟了。” 当和玉来的时候,苏细已经收拾好了,甚至还带上了她的琵琶。 看到穿戴整齐,一看就是要出门的苏细,和玉微愣了愣。 苏细行礼道:“劳烦公公,我们走吧。” 时间紧迫,和玉并未多问,只点头,赶紧迎着苏细上轿,往宫里去。 苏细坐在轿子里,紧张地摩挲着怀里的琵琶。 和玉的脸上带着焦色,轿子也走的极快,颠簸的很是厉害。不过苏细却并没有出声提醒,她知道,现在确实需要尽快赶到宫里。 对于那位圣人,她的父亲,苏细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在。即使这位圣人十分想弥补于她,可苏细却只觉得陌生而已。 虽然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但十几年未见,并不会因为这种血缘而让苏细觉得这位圣人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苏细有的,只是陌生感。 肃穆皇宫之中,苏细被和玉带着进入乾清宫。 宫里很安静,像是风雨前的宁静。而圣人唤她来,也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身穿龙袍的男人靠在龙榻上,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褥,身后垫着缎面软枕,手边还有尚未看尽的奏折。相比起前段日子看到的模样,现在的圣人看着有几分憔悴。 他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