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肯与皇上和好了就好。奴婢立刻就去。” 何婧英摩挲着自己衣衫上的金丝牡丹纹说道:“等等,你去将我以前穿的那件鹅黄的衣衫拿来。” 岁莲愣了愣:“娘娘想穿那件旧衣服?可是皇上不喜欢娘娘穿得太素啊。” 何婧英讥讽一笑:“那可未必。” 萧昭业喜欢的是她听命于他,喜欢的是她完全被他掌控的样子。可是最初萧昭业喜欢上的她的时候,只是因为佛前一瞥,让他觉得暖。 整整十年,她伴着这个人走过两世。她唯一珍藏在心中,让自己还能念着萧昭业一点好的,便是她大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瞬间,她发现娶她的男子,是那个在破庙里有一面之缘的人。 少女时的悸动总是那么单纯。总是觉得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一切都因由一个缘字。 长大了变发觉那些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参杂了权利、欲望,变得不再干净。 唯一纯澈的也许就只有那一瞬间的初见而已。如今她却要用这一幕来迎得君心,最终让自己心底唯一一丝纯净的念想也要变得脏污不堪。 换下镶金红绸的衣裙,穿上鹅黄色的少女衣衫。这一身简单的衣服与整座奢靡的昭阳殿格格不入,一如回不去的往昔,再是穿得像也不过是东施效颦。 何婧英看了看自己铜镜里苍白的脸色,轻轻扫了些胭脂在脸颊上。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吧,不施粉黛,但却仍然是个明艳的少女。 可即便是擦了胭脂也难复往昔。不知道从多久开始她的眼眸不再清亮,微微上翘的眼尾也不再娇俏,总是透着凌厉。 也不知从多久开始,眼尾就有了细细的痕迹,脸颊也不再饱满。 她的腰肢也因为身怀六甲而凸起,怎么看也不会是少女的模样。 不复往昔,难复往昔。 何婧英在佛像前行了一礼就转到了佛像身后去。她极力回忆着当初的场景。那个时候她的父亲刚过世不久,她被何胤带回小山东苑去住着。她在那一天忽然想起曾经与自己在一起在街头打闹过的小伙伴,便寻了过去。 可哪里还能在寻到当初那些小伙伴的半点踪迹?小时候并不觉得自己与那些穷人家的小孩有多大的区别。长大了才发现将军府的独女与穷人家的小孩之间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便是再在街头看见也是不能相认的吧。 那时的何婧英就去了平日里常去的破庙,靠着佛祖背后坐了下来。就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一个人闯进破庙,跪在佛前痛哭。 此时的何婧英靠在佛像背后,只听得佛殿的大门被推了开来。 只是再没有少年冲进来跪在佛前痛哭。有的只是带着薄怒与嘲讽的话语:“皇后娘娘不是在礼佛么?” 何婧英叹了口气,眼中竟是绝望。 萧昭业听闻她在礼佛想到的怕不是初识那一刻,而是她与萧练在香云殿上谈话的情景吧。 何婧英垂目将自己挽起的鬓发轻轻拉出一丝撒乱的头发来。她曾经就是一个散漫的人,这样看起来更像以前的自己吧。 何婧英深吸一口气从佛像背后转了出去。 逆着阳光,看不清何婧英的样貌,她直视着萧昭业的目光浅浅一笑。 萧昭业呼吸一滞,似有深藏于心底的回忆被一阵微风唤醒。萧昭业喃喃念道:“阿英。” 何婧英抬头浅笑道:“皇上怎么来了?” “朕听说你在礼佛,就来看看。” 何婧英恭顺地垂目道:“我一个女子,做不了什么,只能日日为皇上祈福吧。” 萧昭业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为朕祈福?” “世间女子难道不是m.BgMbUILdi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