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献之摇头,又在图上画出一条横线,点出两者唯有联合才能突出重围,取得生机。 “如果我甘于书法,不问朝堂之事,尚不会存此危局。”王献之沉声道,“然今时不同往日。有寿春之事在先,想必容弟也有切身体会。” 桓容眉心皱得更深。 细思王献之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王导去世不过三十年,琅琊王氏在朝中急速衰落,尤其是王献之这一房,几乎成了边缘人。若言背后没有旁人的手脚,完全不可能。 当年瓜分这块蛋糕之人,必定不会乐见琅琊王氏重起。 如果只是王彪之一个,尚且可以容忍。 王献之加入其中,九成会带活同族郎君的心思。琅琊王氏整合起来,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足可撼动整个朝堂。 破船还有三千钉,何况是琅琊王氏这样的顶级士族。 桓温的威胁尚未解决,琅琊王氏又要收回当年的利息,无论晋室还是太原王氏等高门,没几人能睡得安稳。 “容弟在幽州,我在建康。”王献之继续道,“容弟可握兵权,我则能立于朝堂。” 说白了,这就是一桩关乎政治的买卖。买卖双方是否能达成一致,进而最终定下契约,端看各自所得是否能与付出成正比。 友谊不过是块遮羞布,核心始终是利益。 “此事关乎重大,兄长可容我考虑两日?” “自然。”王献之点头。如果桓容想都不想立刻拍板,他反倒会不放心,更会怀疑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谨慎和稳重才是长久合作的基础。 “子敬兄旅途疲惫,请暂往客厢休息,稍后我亲自设宴为兄长接风洗尘。” 王献之并未推辞,站起身来,由婢仆引路前往客厢。 桓容独坐室内,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越敲越是烦躁,心中实在拿不定主意,当即扬声道:“阿黍。” “奴在。” “遣人去看一看钟舍人和贾舍人是否得空,如有空暇,请两人前来一叙。” “诺!” 与此同时,秦雷日夜兼程,一路快马加鞭,凭借秦氏部曲的身份,顺利进入寿春城内。 因为选的是近路,他与袁瑾派出的人压根没有碰面,更不知晓袁真有意和桓容联手。 此番进城,秦雷怀揣着不确定,谨慎起见,不敢冒然带着朱辅之子露面。经过仔细打探,确定朱辅暂时不在城内,这才手持秦氏仆兵腰牌,寻上袁真父子。 “秦氏部曲,从临淮来?” 袁瑾怀疑的看着秦雷。 如果不是见过秦璟,知晓秦氏坞堡的仆兵都随身带有腰牌,且无法轻易仿制,他绝不会轻易见一个陌生人。 “回郎君,仆乃秦四公子部曲,现在桓使君跟前听命。” 袁瑾眼神微冷,想到袁真的叮嘱才勉强按下杀意,冷声问道:“你此行为何?” “仆有一封书信,需当面呈送袁使君。” “给我即可。” 秦雷不动,仍是道:“仆奉命将书信当面呈于袁使君,还请郎君行个方便。” “你!”袁瑾大怒。如果不是顾忌秦雷的身份,九成会当场拔剑伤人。 桓容派秦雷送信,防备的就是袁瑾。 不是怕袁瑾背叛亲爹投靠朱辅,而是防备他鲁莽行事,将信中内容泄露,使得诸多安排功亏一篑。 秦璟能借道寿春,说明袁真和朱辅对秦氏坞堡十分顾忌。秦雷咬死要当面递送书信,袁瑾再是暴怒也无法阻拦。 正僵持不下时,一名年约四旬的忠仆从后室走来,附到袁瑾耳边低语几声。 袁瑾哑声问道:“阿父真这么说?” “回郎君,郎主确言将此人带去。” 袁瑾狠狠咬牙,到底点了点。 “且慢。”秦雷忽然出声。 “还有何事?”袁瑾硬声问道。 “桓使君为袁使君备有一份表礼,现正在院中,还请一并带到使君面前。” “表礼?” 袁瑾询问健仆,得知秦雷口中的表礼竟是一个大活人,表情愈发不善。 “郎君莫要急着发怒。”秦雷将布袋解开,道,“且看看此人是谁。” 袁瑾细看两眼,认出袋中之人是谁,不由得大吃M.bgMBuildING.coM